夜。
乌江城里。
“哟，瞧这是谁。”满脸横肉的老爷，淫笑着捏起女子的下巴。
女子的眼眶已哭成了红色，嘴巴被毛巾堵上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，更激起了老爷的欲念，对旁边的管家吩咐道：“去准备一下洗浴的水。”
管家唯唯诺诺地走开了，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二人。女子奋力挣扎，但毕竟只是女子，身体柔弱，不久便被按在床上。
“你说的那个意中人呀，很快就要没了哟，以后你就是老爷我的小妾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……
李家府门口。
“去去去，这哪里是书生能来的地方，不要站在这里挡道。”
书生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，倒在地上。
“真是晦气，拖到一边去得了。”
几个奴仆围上来，拉住书生的双手，用力一拽。书生却突然站起，奴仆们一惊，靠上来包围了他。
“百无一用……书生……”
似乎在念叨着什么，看来还是个疯子。奴仆们上前一顿拳打脚踢，书生也不还手，失了魂似的挨打。
不一会，他已经站不起来了，瘫在街道上，像一团软泥般，哪里还见得个人样，却露出了痴痴的笑容。奴仆们都觉得邪门，又跑回门口守着了。
书生瘫在原地，痴痴地笑着，咧开嘴巴，如痴如狂，笑着。
“那日——天晴，花正秀，音弦~渺渺~”
站在门口的两个奴仆觉着吵了，恶狠狠地走上前来，对着书生的脑袋一顿乱踩，再听不到声息了，这才走开。
“……若，若坐江中，若听泉。”细如蚊吟，沙哑的音里带着些欢愉的调调。
……
房间里。
女子挣扎着，身上的红色连衣裙却已经被用力扯开，露出白嫩的香肩。老爷好吃懒做，本来就算不得健壮，一折腾也不剩什么力气，还是没能得逞，心中恼怒，对着女子的脸就是一耳光。
“你这家伙咋这么不听话嘞。”
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，老爷揪起女子的头发，女子的脸出现在他的眼中。带着痛苦的表情，她死死闭着眼睛，妆已经哭花了，容颜依旧清丽。老爷用肥硕的手指扒开她的眼睛，骂道：
“睁大你的贱眼！老爷我就是你以后的主人！”
……
“风和日高春芳远，”
明明是低不可闻的话语，不知为何，竟响如雷鸣。一众奴仆捂上耳朵，仍挡不住声音。他们不识词，只当是胡言乱语，听得心里烦躁无比，个个锤着墙壁。
“八成是那个疯子搞的鬼，妈了个巴子的，那样搞还没歇菜？”
又是一顿拳打脚踢，拎起来一摸手腕，凉了，得了，收工。
没有人注意到，点点零星的金光，出现在他的皮肤上。
奴仆们得到了想要的清净，个个感觉浑身舒畅。
自然就不会有人注意到，那已经没气了的尸体，嘴角开合的唇语。
“偶步山水，得见佳人梦清颜。假令花失色，未能损卿容，花作绿叶衬红颜。”
这是书生的词。他与女子在江边初见时，琴声渺渺引人行，循声而去，江边一女子，性温婉而颜清丽。
金光渐渐布满了他的手臂。
……
“老爷，可以洗澡了。”管家低声下气。
老爷眼珠子一转，拉起女子：“让这小美人一起，嘿嘿嘿……”
管家目不斜视，神色自若：“全听老爷安排。”
跟着老爷走出房间，管家悄悄给旁边的奴仆使了个眼色，奴仆心领神会，不一会老爷身后就跟了一群人。
露天的温泉。氤氲的水气蒸腾，薄雾令人神往。女子挣扎着不肯脱衣服，艺伎的衣物又比较特殊，为了保证免遭客人的骚扰而设计得极难解开，一时竟令众人束手无策。
管家心生一计，对旁边的奴仆吩咐：“你，去拿把剪刀过来。”
……
书生觉得自己要死了。
好痛， 好痛……连门都没能进去，我是不是很没用……无音……
恍惚间，天地变得昏暗下来。面前似乎有一个腾云驾雾的仙人，散发着璀璨的金光，光彩夺目，令人难以直视。
“你想当文圣吗？”温和的语气，询问着书生的意见。
文圣啊……那可是读书人至高无上的荣耀……
书生却又攥起拳头，呵，书生。
百无一用是书生，读书，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吗……
实在是，太可怜的无力感。
……
女子精致的红裙被粗暴地剪开，大片大片的肌肤**在空气中。随着挣扎，剪刀在她的身体上留下道道血痕，宛如嗜血的恶魔，要将她最后的防线攻破。
老爷越来越兴奋了，手里握着剪刀，撕拉撕拉地破坏着女子的红裙。女子看了看那氤氲着水气的温泉，奋力一跃，想跳进其中。剪刀在她光滑的背上划下一道长长的伤痕，鲜血涌出，红裙愈加鲜艳了。
“这贱人！”老爷气得不行，但那女子竟真的跃入了温泉里，捆了手脚，嘴巴又堵上了，跳进去是十死无生，只是今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.望，老爷还是决定救下她。
……
什么样的人，能守护自己心爱的事物。书生呆呆地想着，想到了，书上的侠客——快意恩仇，潇洒自在。
“我想当剑仙。”
那仙人一愣，“你确定？”
书生又犹豫了一下，脑中浮现林无音那带着甜甜笑意的脸，玉手抚琴，奏起山水之音。可如今……如今……
他于是决绝地点了点头。
仙人嘀咕一声这可难办了，入凡收个徒弟，外表看上去是个书生，结果人家说要当剑仙？好好的文圣不当……
算了，相见即是缘，就算自己教不了他，还是能让他成为剑仙的。
“中。”
金光消散了，融入了他的身体，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了他的全身。这就是力量吗，真的，很让人着迷……
……
血色染了温泉中的热水。老爷吃力地把女子拖上岸来，她本就生得白净，如今失血过多，更是呈现出异样的苍白。**的肌肤红白相间，血液仍在往外流，仿佛要染红她的全身。
看上去已经昏迷了。老爷呸了一声，撕开她的红裙。这裙被剪了无数刀，早就千疮百孔了，稍一用力便破碎成片片布料，露出其下的娇躯。虽然有鲜血沾染，但并不能减损她的魅力，只添了一分凄美的色彩。老爷淫.笑连连，只是女子昏着也不是个事，便抬起手掌，对着女子的脸庞——
……
在奴仆们惊骇的目光中，书生取下腰间的笔，一甩便化为了一柄长剑，随便划了几下，门口便没有能站着的人了。
穿着被踩得脏兮兮的白袍，书生的目光却愈发黑暗。提剑，飞奔。
无音，一定要等我，等到我救你……
……
啪。
女子惘然睁眼，天空昏沉沉的，眼中的世界模模糊糊，沾着血色。低头，红裙已经没了，浑身的鲜血，点缀她的身躯……
似乎有双手触碰了她的身子。但她除了疼痛，已经没有别的感觉了……
柳君……对不起……
……
书生看到了那个女子，想起了——
红烛闺房，清清月光，她为他唱他写给她的词。
“欢谈情谊似缠绵，相思声声，祭琴拂手在石边。树静草轻吟声悠，更胜仙曲，疑作仙子疑正眠。听取山水乐，忆动彩云间，佳人才子共流连。”
是熟识，是相爱。
可谁知造化弄人……
如果……如果能早一点……
“无音！！”
……
女子的意识模糊了。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柳君的声音……你一定要活下去，好好的活下去，平平安安的……
可能要先走一步了，柳君。若有来世……
……
远远的，一道剑气，将老爷肥大的身躯拦腰斩断，喷涌的鲜血溅到女子的身体上。
书生抱起女子，她的身上满是血液，在肌肤上流动，也附着到了他的白衣。脏兮兮的白衣上又多了血的色彩。
“无音！无音！”歇斯底里的呐喊。
一只满是鲜血的手，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。女子吃力地睁开眼睛，又看到你了，柳君。
“好好……活下去。”
合上眼。她的手无力地垂下，渐渐失去了温度。
书生怔怔地看着她，栽倒在地上。
跪在地上，书生留下了泪水，泪与血混在一起，妖异而凄绝。
“为什么，为什么！”
为什么即使成了仙，还是没法，没法守护自己心爱的人。
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的绝情！
究竟是为什么，谁能告诉我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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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首词，传说是柳剑仙写下的，柳剑仙是谁？就是人称花下词圣剑中仙的柳永仙师。
……
《祭剑》
那日天晴花正秀，音弦渺渺，若坐江中若听泉。风和日高春芳远，偶步山水，得见佳人梦清颜。假令花失色，未能损卿容，花作绿叶衬红颜。
欢谈情谊似缠绵，相思声声，祭琴拂手在石边。树静草轻吟声悠，更胜仙曲，疑作仙子疑正眠。听取山水乐，忆动彩云间，佳人才子共流连。
然有乱贼觎美色，刀光恨恨，夺爱伤人仗势权。再访佳人已无歌，人去楼空，但留凄凄琴声怨。泪洗乌江水，未得佳人回，幽月碎星啼杜鹃。
若得义剑长三尺，剑气清清，扫尽天下无分离。我欲求仙安人世，不为私谋，唯愿世间离殇绝。莫使命薄人，相离别天涯，红尘惨惨泪成血。
浊世苦愁何故在人间！我欲乘风一剑天下荡不平，为博众生苦难退去有情勿分别！
……
可惜从未有人一睹真容。或许这世界本就没有仙人吧，也许只是一个愁苦的可怜人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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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章三千字，算是个半番外形势的章节了，发现我还是挺喜欢这种跳跃式的写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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